寿彤君,男,高二理科班语文老师。
作者:Stanley Ipkis
理科班最富传奇色彩的老师当属寿彤君寿老师。我们高一时,寿老师就接手代语文课。但真正使我们领略到他的风格还是在高二。
我对寿老师的“传奇”早有耳闻。羡慕于他有自己的网页;惊讶于他书桌上乱七八糟的书(可能是报纸);向往于他大学时翘课卖电脑;……然后,门开了。一个矬矬的人出现在门口:个子不高,大约300张光盘摞起来高;一副牛蛙级别的眼镜;夹着几本书和讲义。他走上讲台,放下物件,环视了一下挤得象澡堂一样的教室,下巴一扬(这个动作不要太经典哦!),缓缓道来: “我就是那个叫做藤野岩九郎的……”错了,是寿彤君!
就象万花筒一闪,我们高二YD的语文教学开始了!
语文课上的寿彤君有几个不大不小的习性,几句不长不短的口头禅。
其一:课上每有学问上的争执,他不会因势利导,而是这里逗逗、那里挑挑,柴上点火、火上浇油。往往当事人经不起“诱惑”,纷纷跳起来慷慨陈词、各抒己见、手舞足蹈、吐沫横飞,完全无视寿彤君的存在。他却局外人般,找张凳子,往犄角旮旯里一猫,开始乐……就象在欣赏BBS上的嘴仗。待到百嘴凋“闭”的时候,他在门口微笑:“这就是我象要看到的,大家的脑筋都动起来了嘛!”对于前半句话,我们百分之百相信;对于后半句话,我们百分之百不信;对于他的目的,我们百分之百怀疑。
其二:每当我们的观点出奇统一,而且与寿老师的观点出奇的相背离,寿老师就开始艰难的“一对多说服工作”。但往往我们的意志品质出奇的坚定,抵抗住了外部的“诱惑”,咬定青山不放松,誓要寿老师道出个所以然来。可往往这时的寿彤君已然心力憔悴、内外交困,只得说:“你们是不可战胜的。”我们皆以为寿老师投降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嘴边的窃笑。一来二去,我们开始对这句话的主旨表示怀疑。某日,某人终于向大家透露这句话的原型:“愚蠢的人是不可战胜的。”!?!?狂愤。 (高三以来,这句话频繁出现在英语课上……)
其三:作文讲评课上,寿彤君总爱说:“不要老写长长的句子,这样不好;要写短而简洁的句子,简洁就是美。不要用一大碓滑稽的、浮躁的、无聊的、无序的辞藻把读者迷晕了,那样反而不知你要说什么。你要说什么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尽管你很有诚意地看着我,但你还是要说的。你要说吗?你要说就说吧……你不会真的想说吧?难道你真的想说?……"(寿彤君课上说没说过我记不得了,但我有幸在办公室耳闻一回。)”当然,寿彤君也有说话简洁的时候:“来,写篇作文,下课交。”或是“从前皖南山区有老虎。”(这是寿彤君极为推崇的一个开头,现在已是王远的必杀技之一,当王远认为“呵呵,自行车”不能表达时,他就用“老虎 ”……扯远了。)
平心而言,寿老师作文教学还是颇有一套的,“用自己的心去看,说自己想说的话”是他传授的精髓——虽然有些场合这样不利。(事后得到证明:高二作文一帆风顺的徐升奕一上高三,作文连续n个“面批”。寿:“……”)
不仅仅是在课上教语文,寿老师还经常一起讨论其他问题。这就不能不提到“费厄泼赖事件”和“行为艺术事件”。
话说高二时,本班凭借庞大的男生兵团(众多的篮球高手、更多的替补队员以及最多的犯规),一举获得高中篮球联赛冠军。第二天,寿彤君就在语文课上畅谈“费厄泼赖”、“游戏规则”等等,颇有嫌葡萄太酸的意思(寿彤君的5班没进四强)。此举令我等拼杀于场上的冠军队员颇为恼火。当即由我部分口授,朱长乐部分口授,凑出一份题为《再论“费厄泼赖”应当缓行》的檄文,并发表于西祠胡同。其文笔走龙蛇、行文酣畅,一吐在喉鲠骨为快。并就此展开长达一周的讨论(嘴仗依然),其势头最后为“八十分事件”所阻。这便是"费厄泼赖事件"。(朱长乐在网上擅灌水亦从此而来)。
至于“行为艺术事件”,则是寿老师给我们带来的初体验。不提初体验如何,且看看我们所受的“启发”:周一,中午,本班数十位男生西装革履围成一圈站在校门口,凝视圈中,圈中乃一一元硬笔。十分钟后,围观者达三位数。随着一声“吴杰来了”,作鸟兽状散。又:同日中午,原班人马分为若干组,从后门鱼贯进入5班教室。寿彤君正正襟危坐于堂上,未及发问,西装大队齐行90度大躬:“感谢寿老师的教育!”旋即鱼贯而出。寿彤君错谔、诧异,俄而微笑。5班教室早已笑倒一半放倒一半。(也算学以致用吧,毕竟语文课我们基本在睡觉、聊天、补作业、打八十,难得学到什么以“致用”。) 寿老师有时也与我们交流一些实用“技能”:“心一横,牙一咬,脚一跺,到IBM的代理商那里买块硬盘回来,看看一年的免费保修快到了,想法子把它弄坏——当然,不能让人给看出来——就可以换块当时最新的硬盘——如果你当时买的是最新的。”惊讶,这是老师?怀疑。(师道之不存久矣……)
多数时候,寿彤君老师都会亮出五百万瓦特的笑容,但这并不不是说他不会发火。 记得高二时,语文课课堂纪律极差(上文刚刚提到),寿老师终于爆发了。他并没有声色俱厉地批评,而是把书往桌上一丢,说:“自习。什么时候不说话,我什么时候来。”寿彤君罢课开始。起初,我们自得其乐,但随着罢课时间的延长,我们发现情况不大妙——吴杰的脸色变得及其阴暗。果然,整风运动开始。结果不出意料,我们只得乖乖地上语文课。可见,寿彤君其人平素不大发火,如果后继动作也是计算好的话,那么他这个人有时也是很危险的。
不过,寿彤军也有人性化的时候。记得高二时,学校的一名年老的校工去世了,校方的态度颇为冷淡。寿老师在二班发表了一番昂扬激越的见解,大意是我们要关心、关爱自己身边的人,而不要因为身份的不同而不同对待。半小时以后,教学楼门厅出现一块小黑板,上书“于爷爷,我们永远记得您。”“谢谢您。”纭纭。下有签名一大堆。全校震动。
记得一个老资格的语文老师对寿彤君的评语:“颇有水准,但,短期教学效果不大。”是的,在应试教育面前,寿老师以文学修养为主的教育不能完美地适应,但是,语文教学绝不求功利,而是使人终身受益的学科——这是寿老师用他的语言、行为、文字透露给我们的,也是我们若干年以后想起他时微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