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旻谷 列传

朱旻谷，女，理科班学生
作者：dengdeng

当台上的灯光渐渐亮起来的时候，她迈着带有超过十成的自信的步伐走向演讲台的最中央。空气中混合着的关注的微粒子在其他选手的紧张这一无形的催化剂的作用下已经接近饱和的状态了。然而，我想，她恐怕是已经被钝化了吧。因为当她开始了她那花90%以上的时间写稿而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准备的演讲的时候，是无法从她的言语与姿态中找到哪怕10的-1 mol次方（理科班惯用表达方式，1mol次方就是非常大的意思！编者按）的不安的。"或许可以看见名将诞生的时刻呢！"这是杨的明言。而我想，后世的历史学家在追述演讲家的诞生的时候，或许也会有平均以上的可能考证现在在南外的破旧的礼堂中发生的显微镜规模的演讲比赛吧。

这便是理科班的名演讲家（哗啦啦，掌声，灯光，幕布开启……）朱旻谷同学。其声名远扬以至王主任在我们的第一堂政治课上就提及了她的名字，从而使我们在以后的许多堂政治课上都能有幸聆听到她高亢的声音；而如果要追述她演讲的历史的话，就必须要让我们回到6年前的语文课上。

（镜头拉远，灯光渐渐暗下去。当灯光再一次亮起来的时候，只见数十位同学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中，一位和蔼可亲的年轻老师与一位头微微抬着的女同学是仅有的站着的人。）黑板上"《海燕》"二字似乎是有着自成一体的间架与笔法。"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她的声音在教室中回荡着，而我们仿佛可以从中间听到大海的声音，听到低低的云和云下面翻滚的波涛，听到海燕的黑色的双翅撕裂空气中的无形的网……她便是这样用她的声音在教室中渲染出了大海与怒涛的气氛，而她的音调也在这样的气氛中渐渐由低沉转为高亢，渐渐地高上去，再高上去。直到仿佛到了最高的峰顶，在峰顶的风中徘徊着，徘徊着。

"雷声轰响。波浪在愤怒的飞沫中呼叫，跟狂风争鸣。看吧，狂风紧紧抱起一层层巨浪，恶狠狠地把它们甩到悬崖上，把这些大块的翡翠摔成尘雾和碎末。海燕叫喊着，飞翔着，像黑色的闪电，箭一般地穿过乌云，翅膀掠起波浪的飞沫。"当文章的高潮到来的时候，她的声音煞地又拔了一个尖，是鹰吧。是峰顶的鹰猛地展开了双翅，搏击长空。苍鹰越飞越高，直到高山又成了眼中的一个黑点；直到风愈加猛烈，而狂怒的大海与淋漓的文意同时到了澎湃的顶点--教室中猛然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她的高亢的声音突然的打了一个颤，然后无可挽回地从高空跌落，之后是大家，也包括那两个仅有的站着的人的无法停止的笑声。

（灯光又一次地暗下去。）我想，这次……所以在演讲的高潮终于到来了的时候，不安的潮水在曾经有过的不和谐的声音的引力下开始上涨，波浪击打着信心的岩石。直到她的有如令人眼花缭乱的曲线般的声音在几个错落有致的低谷后一举轻松越过了最高峰的时候，我想，我已经看见了西天的下弦月。

落潮了。

于是，即便不是拥有超自然的预言能力的我也可以预测到她的这一次成功了。然而，当她走下台的时候，在并不高的台阶上绊了小小的一跤。呵呵，我想，原来致密的氧化膜也是有一些细微的裂口的。